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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官影裡三洲路,漲海聲中萬國商。宋元時期的德濟門,見證著古老泉州繁盛發達的海洋商貿活動。700多年後,漫步德濟門遺址,眼前南宋、元、明、清各朝代修建疊合而成的城門遺跡依然靜默無聲。泉州申遺成功後,綠化修補、水溝清淤等系列維修,讓這座原本質樸渾厚的“露天博物館”更美好地展現在世人面前。現如今,“世遺”+“非遺”成了泉州許多世遺點最為常見的打開方式,豐富的傳統文化活動和厚重的歷史遺址相得益彰,交相輝映,在新的起點續寫著更多的精彩與輝煌。
太陽漸漸西沉,暖洋洋的風輕撫著人們的臉,剛放學的孩童,在德濟門廣場上自由地嬉戲追逐,歡笑聲在風中飄揚。父親摟著孩子,蹲下身,指著眼前的遺址,細細講述著宋元時期那仿若觸手可及的歷史。不遠處,剛下班的人們匆匆停好車,一頭埋進熱鬧的菜市場。天色再晚一點,廣場上,閑坐講古的老人,彈唱南音的愛好者,歡跳廣場舞的阿姨們,也慢慢聚攏……
在郭紅兵眼裡,眼前的市井煙火,一時與宋元時期那商賈雲集的“東方第一大港”光影重疊。同樣的商旅繁華,同樣的人流如織,同樣的生機勃勃。
“我們現在的生活,和宋元時期的泉州是相通的。”郭紅兵是一名古城講解員,20世紀90年代離開家鄉廣西踏上泉州時,德濟門是她無意間走過的第一個景點。和這座城市共處30多年,郭紅兵越來越為這裡的文化所折服,“泉州確實把傳統的東西保留得非常好”。
作為一名退休教師,郭紅兵將很大一部分業餘時間奉獻給了更多願意瞭解這座城市文化的人。2021年,“泉州:宋元中國的世界海洋商貿中心”成功列入《世界遺產名錄》,慕名而來的遊客尤其是深度游的驢友多了起來,他們不再將泉州作為短暫的停留地,而是在瞭解一個景點之後,產生了繼續瞭解其他世遺點及泉州海洋文化的興趣,“人們從現在的泉州看到一個輝煌時期的泉州,進而看到世界”。
和郭紅兵一樣,3年前從南安來到德濟門附近開起店鋪的傅成壹,也以宣傳這令人自豪的文化為己任。每次遇到探訪這座城市的遊客,傅成壹總忍不住上前充當起臨時“導遊”。
申遺成功後,生活在這裡的人們覺得自己有保護、傳播文化的責任,這幾乎刻在了每一位居民的心中,已然成了一種習慣。他們也忽然意識到,還可以換一個角度看這座城市,看看宋元時期的環境背景下,這座被譽為“光明之城”的城市是怎麼被其他國家看待的。
“我知道,這是宋代的城門,我們泉州有22個世遺點,我看新聞知道的。”三年級小學生林子琨對家鄉的古跡津津樂道。另一個走進世遺點的群體,正是這座城市的年輕人。以學生為主的研學團對自己生活的地方產生了更多興趣,大家在遊覽古跡、傾聽講解中,感受自己的家鄉曾經作為古港的雄風。
“中國泉州”“宋元中國的世界海洋商貿中心”,劉海翔穿著他特製的衣服,再次出發了。
2015年,這個獨自穿越15個國家、橫跨歐亞非大陸,歷時476天從義大利威尼斯騎行回到家鄉泉州的男子,成了各大媒體爭相報導的的對象。如今回頭望,劉海翔覺得走出去反而是瞭解泉州文史的開始。
他至今記得,2016年《奧利弗遊中國》“一帶一路”高峰論壇特別節目來到泉州時,就是從德濟門開始的。當時作為特邀嘉賓,劉海翔帶著瑞士著名節目主持人奧利弗騎自行車領略泉州的海絲文化。一到德濟門,奧利弗就驚呆了,完全不知道眼前這幾塊“破石頭”有什麼珍貴之處。劉海翔對泉州文史的瞭解,也從這裡拉開了序幕。後來在自己的公眾號上推介德濟門時,他也戲謔著以“幾塊破石頭”為開篇。
劉海翔堅信,一座擁有自己的歷史沉澱和文化底蘊的城市,不適合打卡式旅遊,更適合沉浸式體驗,泉州恰恰就是這樣的城市。他覺得,講好中國故事、泉州故事是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2018年,劉海翔辦了14場主題為“一帶一路任我行”的全國巡迴攝影展;2021年,他寫了30多萬字的《絲路東遊記》。
令他大為振奮的是,申遺成功後,泉州的故事不再是一個個單獨的點,各個世遺點之間息息相關,成為一個體系,形成完整的故事,在他看來,這正是如今講述泉州故事的最大魅力。之後,劉海翔花了半年多,走遍泉州古城每一條大街小巷,對家鄉的瞭解越深,對家鄉歷史文化也越發讚歎。
他說,泉州的文化遠不止於此。以開元寺的妙音鳥為例,飛天這一形象最早源自希臘的鳥身女巫,經由亞歷山大東征帶到印度,成了印度教中的音樂神迦陵頻伽,後來印度教衍生出佛教,佛教又傳入中國。飛天,連接的不應僅僅是印度教,更是泉州和古希臘文明。
騎行,大概是劉海翔永不止步的夢,講好他愛的泉州故事也是。
作者 許鈸鈸 莊麗祥 文/圖